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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容犹在人已逝—琐忆曹大铁先生

时间:2014-03-31 12:50:39 来源:

音容犹在人已逝

                                           —琐忆曹大铁先生
                                                     钱文辉
曹大铁先生于2009年9月仙逝。四年来,通过他门人弟子发起组织的《菱花馆艺文社》,在常熟市文联的领导下,研究曹公的文化成就,弘扬、传承曹公的文化风范,活动不断,出版书刊不少。正如艺文社同仁四年前拜挽联语中所言:“斯文宛在,教秋水长发菱花。”


我在曹公弥留之际所写《奇人奇才曹大铁》、辞世后所写《中国当代旧体诗词名家曹大铁》等文中,较多涉及的是对他诗词、书画、收藏、鉴定诸方面成就的探讨,现在所写这篇小文,则纯是我记忆中关于曹公的几件琐事,有的是我和他私人间交往之事,或可供作曹公音容犹在人间的几帧剪影。
曹公生前,最喜别人径直叫他“大铁”,他说这样亲切。本篇下面行文,我都以“大铁”称之。
 
一、我与大铁的第一次见面
 
我与大铁相识相知,主要是因家父与他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上海的一段同乡之谊。在大铁所著《梓人韵语》中,自记所藏善本书籍全部寄放在上海愚园路包诚德家:“包宅为一大厦,内有一小间,诚德假余辟作藏书室,内置铁箱,将历年所得善本图书悉置其中”(见《念奴娇·兼谢瞿旭斋、周錬霞赠纸》后序)。此包诚德先生是上海银行家,家父胞姐丈夫的弟弟,家父从常熟到上海探望胞姐、姐夫,有时要顺访包先生,正是在包氏那里,常遇见大铁,大铁当年随我表哥表姐的叫法,也喊我父为“娘舅”,实际上家父生于1911年,而大铁生于1916年,家父只比大铁年长5岁。家父文化程度低,不懂书画,大铁与家父之谊纯是因为同乡。我从前与家父闲谈时,他曾提起过大铁当年在上海滩一掷千金的大派头。但这位曹大派头我却一直未曾见到过。文革时期一个秋天,我从工作地北京回乡探亲,在草荡街走亲戚时首次看到大铁。他被监督劳动在街边拔除杂草,我所访亲戚是上海包氏在常熟之弟,由他告我蹲地拔草者是曹大铁,并领我前去见他。大铁从地上站起微笑着说:“娘舅的公子,幸会,幸会”。我见他清癯珑秀的面庞,配上一件深青色的棉背心,一股儒雅之气,扑面而来,这与他被监督劳动的处境,形成极大的反差。尤其他是那溢射出智慧灵气的眼神,留下的印象极其深。
在这次见到大铁之前,我曾在常熟看过“破四旧黑文物展览”,其中有大铁被红卫兵抄去的不少砚台,极其精致,砚侧镌刻诸多名家铭文。见到过大铁本人之后,我发觉无论如何也难以把此人与“黑”字联系起来,倒觉得只有大铁此等雅人才配得上藏此等雅物,合物藏的应有之议。
这首次见面之后不到二年,大铁得到平反成为自由人,我则因照顾家庭从北京调回常熟工作,从此两人见面的机会多了,成为忘年之交。我小他21岁,内心尊之为大学长。大铁大概知道我在北大念过中文系,因此把他自编的诗、词稿线装册惠赠于我。我读后大为吃惊,这分明是近世杨云史、清季陈维崧再生,甚或超之。一个学土木建筑的工程师,有如此博厚的国学、诗学功力,有如此勃发的创作激情,在常熟文化史上,百年罕见。有一次,他来我家把南京《江苏文史研究》杂志编辑请他邀人评论他诗词创作的信函给我看,并说此编辑为其朋友,很欣赏他的诗词,欲刊登相关评论文章,大铁难却其盛情,问我能否担当此事,并再三嘱我:“要写。则一定要写出曹某诗词乃曹某心史”。我因对大铁诗词尚待结合其人生履历作全面研究,同时当时待办的事多,分不了身,“心史”之评论终于未能领受,至今引为憾事,我近几年来所写关于大铁的文字,实是聊补对大铁亏欠于一二而已。
 
二、“息交绝游”是自诫,而非拒客
 
大铁菱塘南村寓所门上,贴手书“息交绝游、闭门谢客”白色字条(此字条至今犹在门上)。不知情者以为大铁是用晋代诗人陶渊明《归去来兮辞》“请息交以绝游”语典,拒客探望,十足的高傲、愤世、自闭。原《常熟市报》总编辑、作家、已故黄清江先生在1994年3月4日《常熟市报》上发表过一篇评大铁诗词的文章,兼谈及“息交绝游,闭门谢客”门条事:“曹大铁先生有点古怪,门庭上就贴着“闭门谢客”的字条,敲了半天门,不见动静,陪同引路的同志拾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黄石丢到庭院里,这才惊动了主人。当然,晤面后便一见如故,交谈欢洽”。从黄先生此文,可以看到大铁先生既告示“闭门谢客”,开门后却又与来客“一见如故,交谈欢洽”,足见他并非是高傲拒客之人。事实上,曹家门庭若市,在他的“菱花馆”斋室内经常高朋、门人满座,切磋传艺,热闹得很。看来,贴门条不是拒客之意,据我考证,此门条语出另一典,其意在自诫做人要低调。大铁在《梓人韵语》中有一首歌行体长诗《善哉行》,据此诗文自“序”可知;大铁反右囚禁五年后于1964年获释返故里常熟,安徽合肥明教寺懒悟长老临别赠言:“江南洵美,而君巉岩未度,者(这)番还家尤宜息交绝游,安贫乐道,时时记住我为阶下囚,非座上工程师,幅画求五毛线,勿想五十元,要默默无闻,死了算了”。懒悟长老是大铁知友、画友,佛教高僧,早年得中国佛教会遴选,到日本习法相宗,归国后演教四方。善绘画、著述等身。曾居杭州灵隐寺、安庆迎江寺为客僧有年,后受邀卓钖于合肥明教寺。反右斗争开始时,他读到安徽、合肥二报对大铁言论的所谓批判文章,哈哈大笑。当时大铁不知罪责何在,心灰意懒,乞长老为之剃度,书《贺新郎》词呈意。因此事,大铁以“不思悔改,坚持出家”之罪加重处分,遂之下狱。大铁与长老有这层关系,对长老的临别赠言自然是刻于骨铭于心。大铁诗“序”中称“念懒公有善哉语”,视“息交绝游”为“善哉语”,贴于宅门上,是遵长老赠言自诫做人低调。其所含之意,尽管总会引起别人的误解,但大铁自己心里是明白的。我对大铁曾谈起过有关这个问题的看法,他点头称是。
顺便提及,黄清江先生文章中所言抛石块进宅,仅是听信了误传而采取的联络方式。我常随洪子林学兄看望大铁,洪兄是我高中老同学,平生知友,他与大铁在常熟共过患难,交情至深,亲眼看着大铁公子曹公度在苦难中长大。他的联络方式是击门三下,连击数次,然后呼喊“大铁开门”数次,彼此心会。大铁若在家,一定闻声出来开门迎接,我们从来未向曹宅抛过石块。
 
三、与温肇桐艺术争论几及动武乃其师张大千作派
 
1984年冬,在常熟举办全国性的黄公望逝世630周年纪念会。纪念活动的准备工作之一是修葺黄公望墓园并为之树碑立传。在黄公望墓碑传略的审稿会上,大铁与退休回常熟的南京艺术学院教授温肇桐先生因黄公望有无青绿山水画问题引起争论,温说无,大铁则说有,温说“除非有人造假”,大铁闻此言勃然大怒。二人各执一词,各不相让,剑拔弩张,几至动武,后经大家劝阻才作罢(详见审稿会出席者李克为先生撰《黄公望墓碑上的<传略>一文是怎样产生的?》,载常熟政协文史委员会编《常熟文史》第三十九辑)。此事在常熟文化界传布开来,成为大铁的一件逸闻。温公其人我很熟悉,他是中国绘画史专家,著述极富。退休回常熟后,他邀我到他和美术大家庞薰琹共任顾问的常熟工艺美术职工大学兼职教文学,以后为商讨教学工作和作文艺交流,他常从小东门外寓所步行到我西门大街家中碰头。温公为人心情温和,身体单薄,手无缚鸡之力,艺术争论可能会有,不能想象他会因此而动手打架,首先摆出动武架势的我看是大铁,因为他曾向我讲过其师张大千与别人争论一幅画而至拔拳打人之事,讲时眉飞色舞,大有欣赏之意。2001年我据其口述为他整理几篇文章时,他讲过此事:1946年大铁随张大千在上海卡德路7号李姓家与顾鰲相见,当时张近50岁,顾已是80多岁高龄。顾鰲,字巨六,孙中山挚友,北洋军阀时期中央大理院院长,著名书画收藏家。张大千对顾说:你卖给上海博物馆的藏画元四家王蒙《溪山风雨图》插页是伪作。顾听后不认账,且倚老卖老,责骂张大千。张拔出拳头打顾,大喊“我张大千是不受人教训的,你替我滚”,大铁急忙上前劝开,误吃了张大千不少拳头。后来大铁急送顾巨六上私人车离开李家,事情才得以收场。
大铁为与温公争论几及动武,看来是乃师张大千的作派。温公是中国古代绘画史研究的资深学者,德高望重,这次黄公望诞生630周年纪念会,由他牵头邀来许多我国第一流画家并留下珍贵画作,功不可没。而黄公望有无青绿山水画,因无实物存世作证,恐怕至今仍是个悬案,然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以为从中国第一幅真正意义上的山水画隋代展子虔的《游春图》是青绿山水画看,从五代董源有青绿山水而黄公望是董源嫡系看,更从黄公望所师承的赵孟頫多青绿山水看,似乎大铁说“有”也是有推理依据的。大铁一直是认为黄公望有青绿山水画的,他在《中国山水画流派概论》(常熟市文联编《常熟天田》2009年12月增刊《菱花艺文》转载)上说:“(黄公望)善于运用水墨,但以浅绛一格著称,也有设大青绿的”。这次和温教授争执,是他对自己一贯主张的坚持。
当今画界,一般都认为黄公望画作有两路,一为浅绛,一为水墨。但就我所知,绘画史上,有过黄公望作青绿山水画的记载:王石谷挚友常州大画家恽寿平的《瓯香馆集》中,记黄公望晚年所作《秋山图》是青绿山水画。明末收藏在润州(镇江)大画家张修羽家。董其昌与张氏交情甚笃。王石谷之师太仓王时敏年轻时,董其昌对他说:“君研精绘事、以痴老为宗,然不可不见《秋山图》。”于是时敏向董其昌乞得介绍信并带了礼币赶到润州。张修羽开启重门,童仆扫除,整肃衣冠,接待时敏,捧出黄公望《秋山图》。时敏展视间,骇心洞目,见“其图乃用青绿设色,写丛林红叶,翕赧如火,研朱点之,甚奇丽,上起正峰纯是翠黛,用房山横点积成,白云笼其下,云以粉汁淡之,彩翠烂然……”时敏见此图后,“观乐忘声,当食忘味,神色无主。”时敏一生只见过此图一次,常现形于梦寐。我想大铁这样博学多闻之人,一定也掌握这段绘画史料,遂立下黄氏有青绿的结论。 温教授也是博学多闻之人,而且是专攻古代绘画史的,他是黄公望研究专家,编过《黄公望史料》一书(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63年版),这则史料他应该也是知道的,但他的立论标准是看存画,黄公望分藏海内外各地的画不超过二十幅,未见一幅青绿,由此他以为黄氏无青绿。大铁与温教授因立论标准不同答出不同结论,两人都醉心艺术,且都是直性子,争论自然难免。而争论几及动武,则成为新闻了。      

四、大铁赠我一诗一画
 
1997年我60岁时,大铁门人、最近过世的伤骨科医师王胜先生画一幅村童牵犟牛图送给我。我生肖属牛,本想在图上自题一首牛诗,不想王胜先生送画来时,发现大铁已在图上空白处挥笔题上一首诗了,诗云:
                        吹残牧笛制犟牛,
                        尔汝何为角不休。
                        回首夕阳春色暮,
                        明朝更见东田畴。
诗下有“曹大铁戏志”落款。王胜先生说,大铁见此图,说“给文辉写几个字”,当即挥笔写就了此首诗。我以为,大铁赠诗首两句是针对画面的,“尔汝何为角不休”要画上的犟牛不要争斗不休。不是针对我的,因为我大约多读了《中庸》、“子曰诗云”之类,平生讲和气、息事宁人,这点大铁与我接触中会知道;后两句则可能是针对我本人的,因为我当时已一个甲子待退休的老人了,还如孔子所言“不知老之将至”,读书爬格子瞎忙乎,这不是春暮夕阳中的老牛明朝还要去耕东边的田地吗?
大铁赠诗,信乎拈来却饱含深情。听说大铁之公子公度先生想全面汇集令尊未刊诗作,此诗似也可列入。
大铁还赠过我一幅画,尺寸很大,题云《天云山图》。具体时间记不清了,总是在谢晋执导鲁彦周编剧的电影《天云山传奇》放映之后。某日下午,我与洪子林相伴去看望大铁,进屋见大铁案头放着一幅刚画好的画,满纸耸山峻岭,云雾缭绕,远处九曲山道上有一人拉板车,一人躺在车上。大铁说,写《天云山传奇》的鲁彦周向他要画,他画好了,但尚不满意。我从未向大铁讨过画,不知为何竟开口说:“你不满意,给我”,我本有开玩笑成分,大铁却说“不但给你,我还要题字”,说罢,就提笔蘸墨,思如泉涌,走笔如飞,流转直下,洋洋二百来字行草,一气呵成。大铁《梓人韵语》有首《破阵子》词,写到过为鲁彦周作《天云山图》事:
鲁兄彦周书来属画,历久未报为歉。近日为作《天云山图》并赋
凿破鸿濛天懼、拨开雾窟神愆。山自险巇云不薄、吏有侫邪民未顽。可怜秦镜残。
肝胆粗疏属草,头颅甘掷公言。世上刑徒抽泣众,地下羁魂呼啸繁。凭君笔底翻。
一日会名导演谢晋于友家,筵次,余曰:“彦周敢写,足下敢演,皆泼天大胆也”,语指此剧,两相默契。
我知道大铁作画不像作诗,是较为懒的,当年张大千就曾指责他作画懒散。不知这幅《天云山图》初稿送给我后,他是否再另作一画给鲁彦周。赠我的此画算是巨幛,图像繁茂,笔墨细密,很花时间,我估计大铁画兴已过,可能不会费时再画了,但赠鲁彦周的词仍在,“山自险巇云不薄”与赠我那画的意境其契合。
大铁赠此画并题字,洪子林兄在场,历历在目。他对此画很有印象。近年曹公度先生征集其父画作,洪促我转给公度。我极乐意,岂料翻遍书房,竟未见此画。我回想起拆迁搬家时,我将此画连同我认为值得保存的诸多文稿、书刊放在一只专用木箱里,我一直以为木箱安放在书房中,平日未尝查过,这次因找此画,才发现原来此箱已不在,疑是在匆忙搬迁途中丢失了。看来,大铁此画本是赠给鲁彦周的,我得画,本无缘分。王胜先生绘图、大铁题诗的那副牛画,因已装裱挂墙搬家时未入箱,因此得以保存,否则,我与大铁交往几十年,就一无墨缘了。
 
五、赤诚待人,借出名画,不问归期
 
大铁慷慨大度,特别信任别人,对人赤诚相待,无设防之心。家藏古代名画借人,从不催讨,即为一例。已故著名常熟画家唐滔,向他借石涛真迹临摹,他慷慨允之,事过三个月,不去催讨。其门人、常熟文化学者朱育礼向他借黄道周画卷,他也慷慨允之,借三年不去催讨,直到借者主动归还为止。我本人也有类似经历。2001年下半年起,大铁嘱我整理他口述成文,后来在中国人民政协机关报《人民政协报》的《春秋周刊》上,以《琐忆张大千先生》(上、下篇)、《张大千先生和我》、《虎,张大千兄弟的宠物》为题发表,每篇均列入“导读要目”,文章提供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张大千艺术活动及生活情况的第一手资料,影响颇广。在写成《虎》那篇时,我请他提供配文的虎画图片。我说,你画过《五虎图》,《梓人韵语》里写过此事,可以提供作配文图片,以见张善孖张大千兄弟对你的影响。他突然转到屋内,拿出一副虎画,有一米半高,说:“用这幅,这是善孖师画的虎。”我见画上虎头朝下,虎身耸起向上,威风凛凛,寒气逼人。虎旁无物陪衬。虎之左边,有张善孖的落款。他说:“我这里没有相机,你只管拿回家去,请人拍照”。张善孖是国内公认的现代最著名的画虎艺术家,尺幅这么大,当时屋内就我和大铁两人,无旁人见证。我哪敢领受?万一损破或遗失,责任重大担当不起。后来《虎》文发表时,因此缺了配文之虎画。关于张氏这虎画的价值,我与大铁高足、画家汪瑞章聊过,他也曾在大铁家看到过此画,他说张画虎国内独一,此画又是张氏虎画中之极品,价值少说也要人民币数百万元。
大铁欲借我张氏虎画之事发生不久,即因摔跌卧床处昏迷状态。现不知此虎画在哪里。2013年6月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胡红雨、曹公度主编的《大风天下》书画集,收有张善孖之巨幅虎画《山君有心》,画一虎,虎头也朝下,但虎伏于丛竹之间,且落款在右上角,好像与我所见有所不同,应该是另一幅。但因当时我只瞥了一眼,匆匆拒借,没十分看仔细,或许大铁当年拿出的,就是此幅画也说不定。若如此,则张氏虎画,仍在大铁后人手里。
 
六、天真率性,草拟《营建湖甸渔庄创议书》
 
1993年年底,大铁手执一份打印文稿到我家,兴致极高,他说想建一个供文人雅集的湖甸渔庄,创议书他已拟好,客气地说请我文字上修改修改。这份创议书不是用他最擅长的文言文体而是用的白话文体写成,想来是他考虑到向社会大众的宣传效果和向政府相关部门的申报效果。在《创议书》中,他写明个人创议在常熟西门外小湖甸村地处曹氏湖庄的废基上,营建两座主建筑烟雨楼和帆影堂,总称“渔庄”,以作为文化界人士著述、绘画之所。另增设客房、食堂等生活上的附属建筑。渔庄由爱好文艺的各界人士,出资出力协助营作。建成之后,不属某人某姓私有而属村民所共有。大铁甚至设计好烟雨楼“扁额集黄大痴字”,帆影堂“扁额集倪云林字”。大铁在《创议书》中称“拨乱反正之余,尚湖风景区开发了,随着经济建设一齐并举,我们创议……营建渔庄”,由此看出他的创议明显受到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鼓舞并催生而出。但他的私人募资创建文人雅集所的创议,当时闻所未闻。说得好听,具有瞻前性(今日国内确有一些私人建办的文人雅集所);说得不好听,太书生气,太理想化,太天真率性了,实有乌托邦之嫌。此事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他都未作考虑。后来,此事果真销声匿迹,“渔庄”成纸上谈兵。但这份《创议书》谈及常熟自然地理、人文历史,特别是描述了常熟画、诗、藏书、文献之辉煌,是大铁热爱故乡的心情之作,应当归列为大铁歌赞乡土的散文篇什,与他的《重修虞山辛峰亭记》、《重建虞山剑阁记》等等系列散文一起供今人传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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