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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知交零落,月圆心缺——忆张正雍老师

时间:2013-09-20 09:36:31 来源:

知交零落,月圆心缺
 

——忆张正雍老师
 

                                                                                     汪 毅


       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
       每逢中秋佳节(包括春节),我都会与远在北京的张老师您通电话致意。然而,今晚的一条短信却让我那颗本该属于皓月朗照的心霎时残缺和黯淡,因为张老师您明天再也接听不到我的电话了,因为我也再听不到张老师您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我们娘儿俩”了。呜呼!
       数年来,我心追大风堂,情系大风堂,自然与大风堂门人不乏知交。张老师您便是其中的一位,而且诚如您所说的“我们知交忘年”——您整整长我30岁。
      往事如山,是指其厚重;往事翩跹,是指其鲜活。屈指算来,张老师您与我知交已逾20年。
      在知交的心路历程中,让我不能释怀的是1994年8月。很巧,您和我分别应邀参加“敦煌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暨敦煌研究院建院50周年”庆典活动。会期虽然只有一周(包括参观和考察),但我们快乐着每一天,包括与您的老伴。我们真的是形影三人,无论是开研讨会,还是游月牙泉;无论是考察莫高窟,还是参观榆林窟;无论是游踪古城遗址,还是小憩时折枝红柳。那时的您虽年近古稀,但却率性童心不已,甚至喜作少年狂,竟在去考察榆林窟的山道下坡处凌风而作飞翔状,而且嘴里还嘟嘟囔囔“飞啊,飞啊”,连在一旁的您的老伴也乐得直笑。有幸的是,我抓拍到了这一瞬——您这情不自禁的一瞬。后来(当年的9月3日),您在给我的信中坦言:“在大自然的感召下,我不免像个小孩似的飞翔起来。那一时,我真的很开心。”其实,从您的率性和飞翔的行为中,我是知道您心存的愿景的。您是想做一铺自由自在的飞天,您是想做一尊美丽快乐的香音神,您是想在这里续圆先师张大千临摹壁画的梦!要不然,数十年来您的笔下怎么会连绵不绝一尊尊曼妙灵动的飞天,并让中外友人怦然心动呢?从这轻盈的飞天中,不仅传达出您对美的体验,而且还传递出您“观道澄怀存童趣,礼禅笔意扬大风”的修为和人文理想的信息。
        在翩跹不已的记忆里,1995年的7月也是难忘的一章。为征集张大千纪念馆的陈展品,我赴京拜访大风堂门人何海霞(时住院301医院)、梁树年、田世光、刘力上、王学敏、李方百、宋继美等先生。那年,北方大旱,而且罕见高温。然而,您不顾酷暑与年迈古稀,执意带着我在偌大的北京城东南西北四处奔走(梁树年先生住家东边,田世光先生住家西边)。为了给经费不宽裕的张大千纪念馆省钱,您阻止我不能因为您去打的,而去乘坐带大“空调”的“面的”,即只有靠自然风而满街跑的黄色微型面包车。而这一切,您都是为了大风堂!离京时,您还让儿子姚远买了一大包食品,让我在火车上用。从此,每过一年或两年,我总会去看您,与您叙一番张大千、大风堂。故我算得上您家的“常客”了,不论是去您曾住家的百万庄,还是后来住家的安贞里,甚至望京您儿子的住家。
        在我主持内江张大千纪念馆期间,您对我工作的关心和支持力度在大风堂门人中可以说是少见的。凡是我提出的事,您总会倾力相助,甚至还给儿子姚进派工。您常说您是“教书匠”,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即怕给人写信。然而,您却破例地给我写有好多封信,有的竟长达4页不下两千言。您给我写信的称呼多是“贤弟”,而见面时和电话中嘴里常常挂着的却是“我们娘儿俩”。这句口头禅,也常在与我爱人的电话中“流传”。我的女儿也一直尊您“张婆婆”,故多年来她也成为您关心和牵挂的对象,无论是在国外读书,还是找对象。
       2007年初,我曾向您拉过一次“赞助”,即请您给台湾故宫博物院原院长秦孝仪先生作一张画。没想到这幅作品竟成了送给秦院长的最后礼物,即他收到后几天便驾鹤西去晤对老友张大千了。是的,您为了大风堂总是这样乐不知疲。
       还是2007年,您托人带来珍贵礼物——摹先师张大千手卷《华山记游》及篆书 《波罗蜜多心经》。《华山记游》摹卷长逾5米,是用“大千体”书法的。在后记中,您谦逊地写道:“以八十龄习作赠知我者博一笑耳。汪毅先生方家雅属。奉节八十二岁老妪张正雍识。”我知道您送此书法作品的深意,即奖励和激励我不断走近张大千,不断研究大风堂。但我也知道您为此书法所耗去的精气神,因为您不仅已耄耋之年,而且是在大病初愈啊!
       张老师您处事达观,自谓“老儿童”、“幼儿园心态”,但对学术问题一点不含糊。2009年,我编辑《张大千的世界研究》一书,您应约寄来《描摹今古,薪火承传——恩师张大千面壁敦煌对我的启事》。对于此文,我们在电话上一次又一次讨论修改意见,甚至斟字酌句。您为之自嘲地说:“教劲”发了,即当教师的认真劲发了。
       至于每每收到我寄的有关张大千、大风堂的新著,您总是即刻电话祝贺,给我以鼓励,以更上一层楼。而今,我再也听不到您的朗朗笑声了,再也看不到您母亲般的慈祥和笑容了。行文至此,我脑子里萦回的总是李叔同《送别》中的诗句:“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是的,“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謹撷此诗句“送别”驾鹤远去的张老师,以作天地之间的怀念,那一片深深的怀念!

                                                                                                                         2013年9月18日晚急就于成都


       敬挽张正雍老师:
             观道澄怀存童趣
             礼禅椽笔扬大风

                             汪毅 2013.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