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一百一十七
曹大铁先生诗词节选（九十三）


水調歌頭

 

哀許氏子炳華
 
天下昔喪亂、舟子富横財。黄金白鏹累載、掏遍死屍來。頓作求田問舍、時見肆筵設席、炫耀一長街。得馬原非福、淫逸自貽災。好心肝、好肉肉、哭哀哀。沉疴終擯藥石、聖姥費營齋。木墜星鳴天變、形謝身亡神滅、愚昧莫能開。鬼死良巫子、此意古今諧。
炳華父小如，爲余戚家船工，民國十三年甲子，江浙戰爭中，戚家大駁船被徴用，瀏河一役中，一方戰敗，船上官兵死者過半，生者遁逃，而小如未死。時所謂官兵者，類皆土匪，金銀缠腰，悉劫奪所得，小如掏屍，立成巨富，購進我家鄰居范姓房屋，並即開設紙馬店，時見其大宴賓客，小如性狠毒，人皆惡之，其妻甚和藹，然迹類巫婆，其兄亦亭，則忠厚可敬，炳華獨子，軀體高大，容貌俊秀，兩房一子，嬌生惯養，時已及冠，初尚安份，勤業，旋即廣交歹徒，生活荒唐，遂瘿疾病，因其爲紙馬店少主，人皆呼之爲「冥國銀行小開」，小如夫婦，信奉上方山太姥，諱病拒醫，遂致病殁，年僅二十三耳。
 
水調歌頭
悼四行孤軍謝團長
 
七月流炎火、一炬燎滄溟。山河氣作、淞滬浴血陣雲横。鐵翼張兮天墜、車轂錯兮兵接、衛國竭忠貞。三舍全軍旅、八百事屏營。界之緣、橋之畔、水之濱。厝薪摩壘、誠勇以武立新旌。屹立重圍戰膽、絡繹軺車弭節。甌脱息忠精。都尉喪蓬矢、大漢振英靈。
謝晉元，某軍團長，奉命堅守閘北，掩獲淞滬大軍退卻，十月廿六日晚，率官兵八百餘人，抵達四行倉庫，屹立於日寇四面包圍中，其矢志堅貞，驚聞中外，爲我國抗戰中光輝一幟，廿九日夜半，奉命撤退至膠州公園，謝氏忽爲奸徒刺死。惡報傳開，舉國哀悼，余親臨葬禮，并賦此篇悼之，并誌我中華民族之有此八百堅貞也。
 
水調歌頭
討汪逆還都
 
國脈微如縷、敵愾薄昊蒼。神州風雨、會看龍戰血玄黄。正好山河孤注、直令魔妖徙死、天矢射天狼。激勵申湯誓、余及汝皆亡。祝佗佞、宋朝美、並有方。一朝臣虜、公然南面作兒皇。詭異新亭景色、嗣見貂禪狗尾、粉墨石城旁。樓館虚雙照、暮齒損秋芳。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五日午後，汪精衛作抗日救亡廣播，激昂慷慨，講詞中引「尚書湯誓篇」語「汝日害喪，予及汝偕亡」，余與荪弟擊桌稱賞，故激勵句及之。
 
水調歌頭
書萤小宛畫紅梅圖卷次冒辟疆詩題韵
 
燕子舂燈下、剩粉話南朝。知文小宛柔媚、清事寄梅梢。甚解茶經香傳、合謚針神曲聖、憶語狀秋毫。早世美人得、白髮損花嬌。酒凝脂、丹換骨、影蕭蕭。龍蛇筆端競走、形相識如皋。人惑寫生真贋、我道題名可辯、管趙孰分曹。贊佛梅村句、鸞誥混紅綃。
 
水調歌頭
贈施叔範並述詩旨
 
詩旨無聞久、幾輩狀風雲。涪翁峻峭、遺老遺少樂推尊。慷慨行歌任氣、磊落舒情新意、此旨我懷珍。爲事爲時作、無病不吟呻。枕干戈、書露布、立轅門。翩翩琳瑀章表、一劍出風塵。萬字平戎策售、八載從軍年所、斗酌海天春。心地終常住、冠帶尚詩人。
抗戰勝利後，冬日，糞翁、白蕉、唐大石、若瓢僧、施叔範與余六人集飲言茂源酒肆，席次，諸君論詩旨不絶，次日余作此篇。
 
水調歌頭
月夜泛西子湖
 
暢飲鵝兒酒、還上木蘭船。武林山水佳處、烟柳六橋間。缺月疏星良夜、豪竹幽絲旗下、潭影合人天。蘇小應無寐、鼓棹斷橋邊。撥青萍、排翠蓋、枕舷眠。紅蓮偎耳教我、珍惜太平年。涼水堪消殘醉、風起微波蕩漾、羅綺覆嬋娟。蕭郎年正少、半日要偷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