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一百零七
曹大铁先生诗词节选（八十三）

 

定風波
書「翁孺安素蔺集」後
 
裘馬清狂燭夜遊。左公嬌女色才尤。木李瓊琚輕擲報△罹暴△虞山妖亂撼方州。細律簪花禪室窖△奇奧△支郎寧復愛溫柔。傳列明詩迷世考△偏惱△直意予美賣風流。
翁孺安素蘭，萬歷太常寺少卿憲祥之女，工詩詞，美姿色，性淫蕩，面首無數，爲其胞兄德源夫婦所殺，事詳馮己蒼著「虞山妖亂志」。時邑宦錢牧齋右德源，令出巨資，修邑中方塔以贖罪過，孺安所通者陳熠卿，投周延儒，致周錢交惡益深，江浙廷僚，頓成水火，云與此案有關。錢湘靈輯錄「列朝詩集」小傳，馮武爲之錄正，原書存余笈中，更孺安名曰羽素蘭，明女子，邑里不詳，或曰吳姓，名儒字靜和，解音律，推律得羽聲，遂自命爲羽氏，能書善畫蘭，故以素蘭自號，嫁後不得志，爲「謳子」十六篇以見志，嘗令女侍爲胡奴裝跨駿騎遊行，春秋佳日，扁舟自放，吳越山川，遊跡殆遍，天啓中爲人磔死云云，且列爲樂籍，不亦過乎。
此集薄棉紙，烏絲格，工楷，似女子手跡，是否稿本，不能妄斷，有丁秉衡題跋，云得之邑中寺壁，旋歸丁丈初我，丁丑戰役中丁氏淑照樓藏書存蘇垣者盡散，斯集當時有人借鈔，攜至上海得全，丙戌冬初我嗣劍峰友契贈與余，得配舊襲。吳素公綃所著「嘯雪堂詩詞稿」，二女才藝艷麗相匹，且相友，事蹟間有相若，三百年後，並入余笈中，亦奇遇也。
丁亥四月廿日記。
 
定風波
懲墨記趣
 
雜劇元明無此奇。工師賈禍老僧羈。白鏹黄金禪室窖△胡道△如脂如韋富生機。正見上方無辮髮△
奚扎△慈航善願渡人夷。請作坐關齋戒想△何悵△三生緣遇證菩提。
三反運動中、浙江日報載王建工程師貪污七億元。伊寓相國寺，與余寓貼鄰，該寺主持僧蓮根，常來閑話，衆人不信有此鉅贓，蓮根則以王自行坦白，堅信事實。小除夕，僧亦被逮，蓋王供出所有贓款俱存僧處，拘囚數月，審查終結，盡屬虚構，僧與王先後釋放，僧見王，哭吵不已，謂王誣害，王則一笑置之，並曰「出家之人六根清淨，菩薩以慈悲爲懷，舍己救人，法師無子女，不害人，法師無髮辮可抓，請作坐關修行可耳」，聞者絶倒。近日省工業廳召開基建會議，余與王適對座，伊知余深悉斯情，向余微笑。賦此篇示諸君，皆大歡喜。
 
定風波
作翠竹爲亭亭嫂夫人　　二首
 
顧曲周郎寂不驕。小喬初嫁昵良宵。虎劍蛇矛都播棄△如意△日將青鏤媚蜂腰。陋巷蓬門蕭颯甚△燕寢△且於是處作藏嬌。葵藿同甘還靜好△無惱△生平燈火浙江潮。
燕蛣知文出廣庭。暗彈星眼娛丹青。願以女紅更揮灑△頤解△艱難繡闥有知音。祗怪狂夫多語孽△痴絶△卻教硯侣姿妍評。七尺琅玕森玉立△寒碧△題詞端合寫亭亭。
大風堂同門周君啓人，山水花卉，俱法清湘，得淋灕酣暢之致，尤以净角有聲劇院。君爲杭州巨賈，近則棄置不顧，生計奇困，至其賦性則恬澹，雅逸。余來杭州常與之冒雨登山，臨流度曲，爲快。上年娶女工亭亭爲繼室，布衣素食，蹴居破屋，泊如也。邇來屢屢乞畫於余，因作翠竹一竿，啓人屬作篆書「亭亭」兩字於右上角，因更賦此二解繫之。
 
定風波
作朱竹儷沈北山書扇
 
見説當年痴翰林。也曾伏闕請長纓。磊落清貞緣底事△迂滯△元凶恃寵逞横行。識鑒鄉親赢血指△知止△午朝門外强牽襟。草木城春人換世△虚伺△且將勁節表丹心。
偶得沈北山鵬爲楊思贊書扇，虚一面，爲作朱竹一竿於上，北山嘗冒死劾榮祿等元戎三兇，「續孽海花」説部記其伏闕上書時，吾鄉之留京官僚知必召禍，翁斌孫韜夫，力止不聽，沈伏於午朝門外，翁强牽其襟，爲沈嚙破一指。戊戌變法失敗後，沈即發瘋囚絷而死，「轟天雷」説部譽之爲忠臣。
 
定風波
囚禁中屢蒙吳汪二老探望饋食感賦
 
一飯難忘漂母恩。何如積歲饋厨珍。撑住乾坤憑道義△無擬△雲天高誼省晨昏。縱觀千秋横萬里△况味△人間那得幾回聞。郭許知人終不棄△何意△欲留微命繫斯文。
 
定風波
甲寅除夕再贈異庵
 
莫衍隨園餓父詩。分羹問膳盡陳辭。養育允當完職份△何恨△倫常封建久違時。幸喜女英天性富△無負△春暉寸草苦縈思。大度不存遐棄想△盈願△承歡菽水慰親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