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六十六 

曹大铁先生诗词节选（四十二）

菱花館歌詩（二十一）

老將行

 
莊君友仁，四十余年前即任東吳足球會理事，一行去國，久寂音問，方今會幟重張，欣然歸國，重膺前任，諸故友集飲於靜安賓館，屬余賦詩，以誌良會。
瓊樓開夜宴，迓迎故人還。迢迢萬里程，悠悠三十年。歲月成追憶，人世幾推遷。把臂認願色，相看贊髮摧。緬懷君少日，叱吒風雲間。錚錚露頭角，謹謹守三邊。遠征制南服，決勝挫西聯。赫赫聞寰宇，屢屢奏凱旋。歸來話球藝，卓見欽連肩。中華好男兒，志氣薄雲天。鵬翅扶搖起，宏圖著先鞭。青松恒不老，葱鬱他山巖。國運方鼎盛，舊誼益拳拳。歸來事述作，教練啓後賢。良會思難得，俚語落樽前。
 
怨歌行
寄陳芳草
滿紙虛假語、一掬辛酸涙△哀哀孔雀東南飛、萋萋芳草嚴霜瘞△炎漢於今幾世年、人間又見殘忍厲△淝河原上海山盟、廬陽終古多情地△一夕狂飆撲幕楹、周野梟啼狼嗥沸△貪婪邪佞世風微、義路閉關競逐利△
倏吸旬日間、恩愛已輕棄△恩愛自天長、只爲讒言蔽△不怨君家高堂之脅迫、應怨我家長舌之猛戾△君言愛我才。不與庸俗諧。我亦重君學、兩意並輕財。算經共解讀、力學景高臺。生爲曹家婦、死爲曹家鬼△尺素誦迴環、嚙臂雲無悔△春水始微波、柳眼舒青彩△房櫳簾幕垂、衾枕余香在△奈不旋踵間、誓約率爾改△百年人世幾春秋。五月夫妻情義稠。薄有浮名聳衆聽、必焉奇事話方州。今之弱者俱茂質△工師講師理工列△年齒相殊信有之、學藝照人光熠熠△愛河浪裏並顛連。老去相親膠漆堅。不似尋常婚嫁事、風流文采駕時賢。財貨招大害△堪教人倫昧△何必施斧斤、弑親盡狡獪△編導出家人、破散引大快△行看小兒子、不欲門庭敗△拳拳託付情、時危判優歹△間有助虐者、喪良媚所愛△膝下無兒伯道悲。眼前好景慮傾危。不思積善留余地、險詐徇私禮自卑。傷心哉、怨莫怨兮天不語、恨復恨兮人不仁。緣何吝兮春何短、變何驟兮夢何真。其如剜卻心頭肉、芳草天涯黯路塵。
 
大鐵屬書菱花館歌詩竟率賦二絶
兩世與君同里巷，久欽彩筆奪江郎。鴻編示我皆珠玉，讀過常留齒頰芳。
年衰目又病眜盲。余左目眯，右目盲，兩目皆病。作字常漸不雁行。今曰緣何甘獻拙，名篇或恐散榛荒。
丙寅初夏李澄華時年七十八
 
題跋
 
十余年前，家嚴開勲先生示余《大鐵詞殘稿》上下編，展讀之余，始知其文采豐美，屬辭典雅，內涵廣博，有異於時人所作。汪、錢、葛、冒、徐、蘇、程、陳諸公論之甚篤，毋容余措一辭矣。後數年，又見《大鐵詩殘稿》兩編，一為《半野堂樂府》，乃其少年時所賦，錢仲聯先生特心賞之，以王弇州、屈翁山相比；一為《菱花館歌詩》，係出元白長慶體，多長篇，實承其業師楊公雲史餘緒，仲聯先生又以《秦婦吟》作者韋莊相況。先生於詩壇執評論之門戶，不輕許人，而於大鐵之作推重若是，誠刮目相看者也。
嗣見中國作協刊行之《當代詩詞》，將大鐵名列舊體詩詞作家前茅，固屬意料，自非過譽。至其格律詩累累，則未列入，殆有慮於篇幅過巨耶。
詩稿由其宗盟百歲翁曹公仲道序之。公為當世文史巨擘，顧其序，文宗遷史，意境深邃，國故學根柢淺者難以甚解。今夏又一百歲翁鄭公逸梅許為其再作一序，以闡其詩旨、詩格及演變之由，未及命筆，而翁竟遽歸道山，終不如願，大鐡為之扼腕者數。
南京出版社決定集印大鐵詩詞兩稿，並益其近歲所作，彙刻一編，啟元白先生署其耑曰《梓人韻語》書「梓人」者，明大鐵畢生所務也。刊印將竟，爲書數語於後。
公元一九九二年九月於金陵寓次。 
世契張增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