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  找回
您当前的位置:网站首页 > 资讯中心 > 综合资讯 > 综合资讯

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二十

时间:2016-05-08 12:59:46 来源:

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二十
曹大铁先生轶事(六)
邓粪翁义激曹大铁

邓散木

    书法大家邓铁散木又号粪翁,是一个相当怪异的人物。所谓怪异,换句话说,也就是纯真的同义词,当人们完全融入社会,世故到失去纯真的时候,回头看那些保持纯真者的举止行为,往往就会认为是怪异。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人是有赤子和世故之分的。邓散木就是那种能在浊世中善保纯真的人。
   书法家往往以风雅自命,世上不乏那种风雅的名号,署在作品上登堂入室,以助主人之风雅或附庸风雅。而署号粪翁,就是造粪老头,臭烘烘的老头……这样的署名,其延伸出来的含义,没有一个会是风雅倜傥的,而只可能是使人感觉入了鲍鱼之肆。他的居室,叫作厕间楼,也不外123之间,真可谓“低俗”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这样的书家,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绝对可以认定是前无古人的。
   邓铁而称粪翁,当然有激而然,然这个号实在对自己的卖字生涯有碍,据说有人买他的字,宁愿另外加钱,要他别署这个号的,这坨“钝   让我们干脆就叫他粪翁吧。
   粪翁声称他有一个绝技,就是以字相人。这个本事似乎不能称为绝技,人们常说文如其人,字如其人,其实这种说法都是皮相,最多只能从字上看到一个人的性格与行事,这不是相,所谓相,是预测,是先知,从某人的书法看到其人将来的走向与命运,而不仅仅是性格与目前的行事。这与一般的测字也不同,测字是从被测人提供的一个字来判断这个人想知道的事的吉凶祸福。
   粪翁声称自己有这样的绝技。
    1940年秋,粪翁约时在上海的曹大铁在一早到城隍庙湖心亭茶室会面,只见他带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两人吃罢早茶,中午又同到言茂源酒肆小酌。甫入座,忽然笑对大铁说:“我看你的字迹,可以看出你即将作汉奸了。”曹大铁闻言大怒:“这事关我出处及声誉,你怎可如此乱说!”恨不得拔拳相向。粪翁急忙避过,连呼:“且住”,说着,粪翁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取出一封已经封缄好的书信,说:“我把这封信给你,你不可以拆看,拆则绝交。……让我把这封信放你家里,到时候开拆,看看说得准不准吧?”
   钝铁对大铁,真是两块顽铁,大铁不知钝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大铁也信守诺言,两人一起出了酒肆,回到大铁在上海的家中。粪翁进到大铁的藏书之室,凿开墙壁,要把信封在里面。粪翁的大袋子里早已准备好了纸筋石灰和工具,不一会儿就把包裹齐全的信封进了墙壁。看得出,这一切都是粪翁预先准备的,只有大铁始终被蒙在鼓里。
    1945年,抗战胜利了,日本侵略军无条件投降了。曹大铁为没有投敌做汉奸而高兴,他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倒要看看声称能以字相人的粪翁怎么说?他这回不是要打自己的嘴巴了?
   曹大铁怀着这样的心情,专程看粪翁来了,也是羞辱粪翁来了,他要猛斥粪翁当年的妄语: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我曹大铁是那种落水做汉奸的人么?!
  粪翁见大铁蓦地闯了进来,知道他会怎样责问自己,连忙说:“且慢,我们一齐看了我当年封在墙壁里的信再说。”铁仿佛掉在了棉花里,无声无息,曹大铁冲口而出的责问只能暂时咽下去,跟随粪翁去看那封固在墙壁中四年了的书信。
   信取出来了,却是一首六言诗:“底事穷治柬语,莫非求保身家。记我当头棒喝,愿君还避奸邪。”
   曹大铁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余读诗竟,呆想移时,旋抱其头而亲之曰:“老铁爱我,设此玄局。”邓曰:“罢哉,我非大姑娘,不要肉麻,不吃拳头已经便宜矣。”
   想当年,为求保身家,多少人落水而为汉奸啊,曹大铁固未必会落水,然身边朋友如冒孝鲁、钱萼孙(1942年9月,获简任八级参事衔)等都落水而冒出,得意非凡,实在是个诱惑,而大铁也因为有了粪翁的一激,非得争口气不可,坚贞的心也因此更加强固了。曹大铁在《贺新郎·赠粪翁》中道:感使君,高义齐嵩岳,欣复旦,鉴清浊。
   有这样的诤友,既是曹大铁的幸运,也是粪翁留给后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