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十九
时间：2016-05-08 12:56:25 来源：
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十九
曹大铁先生轶事（五）
曹大铁•半野堂•柳如是
好久以前看过一篇文章，题目好像是《奇人曹大铁》，文中说曹大铁藏有钱牧斋的手稿本《楞严蒙钞》，曾经有人想用一幅张大千的画交换，他思之再三，最后还是没换。后来知道，这想与曹大铁交换藏品的人就是广州的收藏家王贵忱先生，而准备用来交换的则张大千那幅著名的山水《雁荡大陇湫》。同王先生谈起此事，王先生送了我一本《大铁诗残稿》，油印本，书前有曹氏的亲笔题赠，王先生说是新善本，还细心地在书前写了一段题跋。
曹大铁是张大千大风堂的弟子，与大千先生的感情深厚异常，大千先生晚年还经常跟人提起这个弟子。但曹大铁本身确是学建筑出身的，一生以建筑家为职业，所以也是大风堂门下最富有的弟子，大千先生偶有急用，经常向这个弟子调头寸。1946年冬，大千先生请方介堪拍电报给曹大铁：“有急用，速寄壹仟万元至颐和园听鹂馆”。大铁立即兑售出黄金一百一十两，电汇寄去。年底，大千南归，带回了南唐董源《潇湘图》、南唐顾闳中《夜宴图》、宋人《群马图》、宋人《溪山无尽图》、元钱选《明妃上马图》、元姚廷美《有余闲图》、元周砥《铜官秋色图》、明沈周《临铜官秋色图》、明姚绶《杂画》六段，共计九卷，都是清廷热河行宫流出的珍品。后来大千用其中的元、明人画五卷还给曹大铁抵还垫款，大铁拒不肯收。最后由刘葱玉估价为黄金一百七十两，大铁才续付六十两黄金给大千先生，了却此事。
曹大铁虽以建筑为业，但他在诗词书画和收藏方面的成就却更为世人所知，钱仲联先生说他：“曹子大铁，今之振奇人也，少年席丰履厚，肥马轻裘，慷慨行任侠，目中不置一俗物……为诗、为倚声，为之无不穷探其赜。信乎，大铁之振奇而多能也！”。曹大铁是常熟人，对乡邦文献的收集保护不遗余力，尤其对钱、柳文献的收藏更是一时之最。他除了藏有牧斋《楞严蒙钞》手稿本，还藏有牧斋的《明史断略》，是冯简缘手写定本。还藏有也是园藏书八种，也是牧斋的旧物。他还重修半野堂，并且也曾是半野堂的主人。
半野堂是钱牧斋的宅邸，柳如是男装初访牧斋就是在半野堂，吴梅村、石涛和尚都曾在此留宿。半野堂本由进士张之麟建于明正德年间，并著《半野园记略》记其事。万历中期，为严泽所得，仅十几年，便因负债累累，转售给了钱牧斋。牧斋迎娶柳如是之后，在园中增建绛云楼，金屋藏娇，所藏宋元善本也放置其中。顺治年间，绛云楼毁于火，楼中的宋元佳椠也化为云烟，人称江左图书一厄。乾隆年间，张氏后裔由钱氏买回此园，并著《还园记》。抗战胜利后，曹大铁从张氏手中购得此园，并亲自设计建筑“后绛云楼”、“后双芙楼”。1948年又被据为伤兵医院，园内十二株古梅，被砍去作为釜薪，都是明代所种，几百年的老树。解放后，被收归国有，移作中医院。曹大铁曾作《半野园曲》详记其事，时在1967年。
曹大铁的诗集名为《半野堂乐府》，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情感所在。他藏有余集所绘的《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像》图轴和毕仲凯所绘的《河东君便装小像》卷子。余集，号秋室，是清代著名的人物画家，所绘的这幅小像是临顾苓的《柳如是初访半野堂小影》。顾苓此像，绘于柳如是身后才数日，卷中题有《河东君小传》，非常重要。陈寅恪的《柳如是别传》就是以这个小传为主干进行考证的。顾苓的本子现不知在何处，罗振玉还曾见过，事见《贞松老人外集》。《柳如是别传》书前的插图，用的是余秋室的本子。是否曹先生提供的，就不得而知了。
曹大铁的《半野园曲》中还记录了一个故事，1951年，文献版本学家赵万里过访虞山，一下车就说：“已与柳如是见面矣？”原来赵万里来虞途中刚好见到柳如是的墓碑盗发。大铁听后，默然许久。第二天，偕工友二人前往柳墓筑土重封，使柳氏遗骸得以免遭风雨侵蚀。事后，有人专门将珍藏多年的伏虎纽双螭文的“绛云楼”大犀角印章赠与大铁，只因感慨其为柳氏掩骨之德。黄裳先生曾有一文提到，1937年，日寇入侵，盗贼横行，柳墓也曾被盗发过一次。红颜薄命，身后亦是蹉跎。
柳如是墓，在虞山西南麓拂水岩下花园浜，即拂水山庄旧址，西距钱牧斋墓约50米。碑题“河东君之墓”，不系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