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纪念曹大铁先生诞辰一百周年》系列之十

曹大铁先生诗词节选（四）

    曹大铁：原名鼎，字大铁(1916- 2009），别字尔九、北野，又字若木、若木翁、寂翁。斋名“双昭堂”、“菱花馆”，江苏常熟人。从杨圻先生作诗、入张善子张大千昆仲门墙习丹青、叩于右任先生学法书。主攻土木工程余绪诗词书画，均臻上乘，有声海内。年少席丰厚履裘马清狂；中年慷慨任侠目不容俗；晚岁潜心格致醉心六法。  习绘事，功力深厚下笔有神，苍浑渊穆名播中外；  善收藏，见论高绝法眼独具，所藏名物蟫林所重；   耽右椠，版本目录过目不忘，辨析精微独树一帜，  着韵语，诗词乐府波澜壮阔，纪事详实文辞典雅；  攻土木，年轻位高学有专着，演算精湛卓有大成。“五十四米高钢筋砖烟囱”创举被列为国家通用设计。间亦司古泥法治印。  柳恽之才不及其身，数者融通诸法合一，非凡人之力可逮，实天下一奇才也。并被喻为常熟末代藏书家！
 
忆王孙
高丈野侯再度出示王元章画梅  二首
梅王阁上少淹留。篱落呼灯两度秋。处士丰神好在否。暗香浮。疏影萧萧月一钩。
 
鹤书不换牧儿鞭。短笛还频蛙鼓暄。青草池塘粉本宽。想蹁踺。一味清凉药世篇。
 
此图名声甚大，以余审之，王冕题字与故宫所藏梅册，曹云西山水诗题，又庞虚齐所藏直福，皆不相若，实为摹本。
 
望江东
书奥司惠兴大屠杀案
荼毒生灵寡前举△逞暴虐、无违惧△
昌言贱族劣根着△绝后患、先裁制△  
 
横行纳粹如狼虎△蔑人性、堪惊怖△
如驱牛羊万头聚△一朝宰、天还许△
 
德希魔席卷波兰后，将德波境内犹太民族集中于奥司惠兴一地，施放毒气，顷刻间被害者数千人。如此毒杀，史无前例，令人咋舌。
 
绕佛阁    依美成四声
题北魏太和造像搨本
北朝荡乱△胡骑践踏、华胄豚犬△
黎庶忧怨△不知造物何由从生判△
法轮常转△祈福再生、众善交劝△
香国归愿△从知洛下迦兰志文焕△  
 
梦寐有遗恨△痛悉亡灵还搏战△
犹似世间人情存愠见△赖释子神通、唯识修蹇△
感佛法无边、弥勒龛建△
示皈依、祗园同辈△
 
附录  原文
邑子宋云程等三十九人侍佛
□魏大和十五年辛未四月朔日，宋云程为三月二十□日夜梦父母及亡故妻弟，与众交打，次日请法门禅师，言父母亡安，新墓少邻，凶坟可速迁他处，以是□理身因，再请法师来白马寺中，禅师在九莲台前，求告□至坟地前致度，三日后，复梦父母妻弟，与前交打人□睦，会同合邑男女，敬造石像一区，同心供养，合邑安□。邑女谢宗莲等二十三人侍佛
 
水龙吟
怀业师巴西
海天空阔茫茫、临风怀想先生面△
寒宵客去、灯前絮语、悠悠预见△
避世有心、南冥鹏徙、要余共践△
只相殊情志、重违垂爱、分歧处、尝诗谏△  
 
闻道荣膺彼岸△念依依、更番招唤△
误传懒宰、丧生囹圄、恸余扼腕△
犬马私情、衔恩未报、五中眷眷△
但殊方异域、无由晋谒、企归来愿△
 
水调歌头
讨汪逆还都
国脉微如缕、敌忾薄昊苍。
神州风雨、会看龙战血玄黄。
正好山河孤注、直令魔妖徙死、天矢射天狼。
激励申汤誓、余及汝皆亡。  
 
祝佗佞、宋朝美、并有方。
一朝臣虏、公然南面作儿皇。
诡异新亭景色、嗣见貂貚狗尾、粉墨石城旁。
楼馆虚双照、暮齿损秋芳。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五日午后，汪精卫作抗日救亡广播，激昂慷慨，讲词中引「尚书汤誓篇」语：「汝日害丧，予及汝偕亡」，余与鼒弟击桌称赏，故激励句及之。
 
八声甘州
寿于右任先生古稀之庆
会鸣钲擂鼓撼山川、讴歌庆平戎。
振炎黄世胄、云从风举、腾起长龙。
喜汉官仪旧、返旆大江东。
正副白衣愿、更晋千钟。  
 
 还是枢机言事、壮铁冠横剑、天下为公。
叩斑髯鸠杖、上寿古稀翁。
墨池清、鸿飞凤渚、韵语圆、慷慨也多风。
从兹待、筵开八秩、再咏华封。
 
丙子春，先生周甲诞辰，尝赋「满庭芳」词为寿，有「待平戎事了，再进一千钟」句，今果验矣。
 
破阵子
登明孝陵作
豪杰由来草莽、书生泥守文章。
牧笛吹残寰宇奄、鞑虏驱除炎汉光。
头陀御万方。
 
陵阙三秦世远、江山六代云亡。
开国源清干纲盛、末世荒淫窳败彰。
鼎湖龙云丧。
 
风入松
游龙门石窟正奉先寺造像邪说
洛阳自古说繁华。香国牡丹夸。
奇珍未必姚黄种、面伊阙、精艺惊嗟。
九万七千弥勒、三千六百龙蛇。
 
累朝帝主佞袈裟。宝相奉先佳。
牟尼入定兜罗手、如来座、不染意花。
妄语武周自貌、我云不恰淫娃。
 
自北魏宣武帝至晚唐，在龙门山阙口东西山断崖所凿，共计有窟龛二千一百，题记三千六百八十种，造像九万七千余尊。历世妄言，奉先寺释迦牟尼佛造像为武则天自貌，殊属荒谬无稽。
 
卜算子
西湖春泥庵座上赠王福厂先生
耆旧故乡还、堤柳从风舞△
卌载京华老去情、遗事武林补△
 
芸阁接青辉、蔼蔼忘年侣△
金粉湖山着野航、宾主更相处△
 
永遇乐
过河南商丘访侯朝宗故居
绝代江山、苍凉际遇、壮悔堂主△
草檄书成、绝交论罢、更惹奸雄妒△
青楼烈性、江湖侠义、阁部忠魂共语△
贯牛斗、堂堂正气、何以未清胡虏△
 
东林高致、标榜清浊、撇却边堠北顾△
愦愦孱王、庸知宗社、更被强藩误△
悲欢离合、隆亡兴替、尽击桃花扇柱△
立言妄、侯生神在、得无我忤△
 
满江红
题翁松禅「壂山房碑」「壂山寻石」二图合卷
被酒归来、谨展读、纯臣遗墨△
忍寻觅、山河眼底、几番颜色△
万户琼厨随转烛、千钟元碧酬贞句△
算豪华剩打数行碑、残盦壁△
 
迦兰志、善人迹△
珍文献、罗遗佚△
极丹心蹇直、莫回社稷△
辉渥密章知有报、长蛇封豕亏全磔△
莽天涯、痛饮读离骚、孤舟夕△
 
壂山旧名覆釜山，今称福山，萧梁时敕建大慈寺于山巅，毁于南宋。元末吾先世善诚南金二公昆仲迭任海漕万户，富甲江左，好施与，有曹善人之誉，一时名流如杨铁厓，倪云林，顾阿瑛，陈惟寅、惟允兄弟辈时集其家，事详「常熟县志」。尝倾家且张士诚起兵，灭蒙元。朱元璋败张、阖族流亡他郡，迄明嘉靖间始复曹姓，重还虞山故里，事详「曹氏家乘」、二公于元末，布金重建大慈寺，殿中灵槅龙甍二物，云皆曹氏旧物，事详「大慈寺志」。松禅老人于戊戌变法获罪，削籍还乡，专程过兹山，访得石碑，有「至正十四年施主曹氏助资重建」墨拓数行，附于卷首，尤异者，前此五年，燕京书贾代余收得明末人手稿本「大慈寺志」与此并为乡邦文献，亦家族文献也。「轰天雷」说部称翁同龢松禅为「纯臣」，因其立朝无疵也，沈鹏北山为「忠臣」，因其搞疏元戎三凶也，杨莘伯崇伊为「奸臣」，因其附后党，逮捕康梁、监斩六君子，皆主其事，三臣皆吾乡常熟人，事详「续孽海花」说部。
 
虞美人
酬章劲宇
湖山洵美居无计△揖别青云契△
骊珠累累压行囊。长共余杭县里二痴章。
 
霜柯吹澈鱼龙起△一抹谅州细△
雷鸣电笑且休休。未是义熙时序任奄留。
 
劲宇为太炎丈堂弟，余屡劝其回湖北省文管会工作。
 
沁园春
书珍珠港事件
一夜胡骑、瓯脱纵横、动地驰驱。
正云悉冰结、凄凉客馆、雷轰电闪、络绎兵车。
声息无闻、鸣徊时起、今夕何为情景殊。
晨曦里、乍开帘瞥顾、矮寇通卫。
 
小年已伏阳储。听报导重洋遏水狙。
叹巴蛇吞象、其知何极、蚍蜉撼树、可笑其愚。
春到南枝、日行北陆、大好风光合大书。
临泰运、喜东西并翦、疾扫侏儒。
 
国历十二月七日夜气侯严寒，枕上闻汽车声，号角声，彻夜不绝。明发开窗观望，见日寇已进租界，交叉守岗，形势紧张，移时，贴邻过我，谓于短波中知日本偷袭美军太平洋舰队，致夏威夷之珍珠港两机场所存飞机尽被炸毁，死美军七百余人，战舰八艘亦被炸沉。美日战事，势在必发，后此数日间，闻西方电台称作「珍珠港事件」。（The Fact of Pearl Harbor)